2020年尤其漫长,漫长到,对一部分人来说,这半年就像过了一生。各行各业受一定的影响,或停滞或紧缩,大多都呈现被压制的状态,只待触底反弹。
影视行业也一样,逐渐在复苏,对李一桐而言,这种复苏来得更猛烈一些。当下她与陈建斌合作的《爱我就别想太多》在热播,马上与胡一天拍摄的《亲爱的,的》也要与大家见面,还有与许凯合作的《大唐儿女行》也蓄势待发。
打电话还闹了乌龙,我和李一桐宣传很熟,以为电话打过去是我熟悉的朋友,于是电话接通我开口就说:姐妹,我找到会议室了,能开始了。
却没想到电话那边是李一桐——她大概也会疑惑电话那边的人是谁,这毫无根据的姐妹情谊又从来而来。
打电话时,李一桐在车上,她比我想象中忙。我原以为她此时此刻应该在《爱我就别想太多》的宣传期,大抵该是出了剧组,在媒体和记者间周旋。
却没想到,她已经又在剧组了,没有喘口气的缝隙,仿佛被剧组摄取了灵魂,无法抽离。
出道五年,拍了十四五部戏了,女主角要占多数,从名不见经传到收割女主,所谓影视寒冬在她这儿直接被融化,也因此外界对她猜测纷纷。
不过她对自己资源好的来由也不是很清楚,她认真地说这个或许得问制作方。她说不明白自己如何就获得了所谓甲方的认同。
我对李一桐被喜欢这件事倒是有自己的看法,去年底我在她的酒店和她聊了有一会儿,那之后我见人便说:李一桐是我见过性格最好的女艺人。
许多人不信,我也没立场再去证明或强调什么,只是她的确让人很难去讨厌她——我是说在现实中非间接接触的前提下。她什么都敢说,大方,随和爽朗——我很难和别人去形容,为何她身上会有当下许多人少有的舒适感。
也因此,在上半年推掉所有专访需求后,我得知李一桐在宣传期,仍然欣喜并期待着和她聊天——借由我的视角,她所谓的幸运或许能够获得一些解释。
不过诚然,她的确算不上我们常规理解中的大红大紫,没有撬得动绝大部分观众的神经。
在我过去的工作经历中,见识过太多没戏拍的十八线艺人在维持强撑的体面,要红,要虚假的被捧着的红,要哪怕所有人不承认但自我要洗脑的红。
李一桐说自己不红,她对红的定义很简单,与流量无关,简单来说只有三个字国民度,她认为被大众认识,有被记住的鲜明的角色,是红。而其他浮于表面的喧哗与热闹,其实都是假的。
我听到这话心里想的是——感到困难与咬牙前进,或许是人生永恒的循环。我理解她口中的难,事实上,从她开始做演员开始,环绕她的大部分都是形容【好】的那些【反义词】——资源咖、不红,等等。
她说她过程中遇到的困难,如果非要说,其一是外界评价对父母的影响——她个人并不在意外界评价,在意了也毫无意义,任何一个人都有表达的权利,她无法改变什么。
至于其二,她哈哈哈地说可能是睡不醒,在每部戏开拍及结束,或者更匆忙的宣传期,睡的很少,三四个小时。不过她也认为这个没什么,大家都辛苦,她说。
各行各业都辛苦,老百姓有老百姓的难,上班族有上班族的艰辛——所谓困难,在她看来是的,因此她并没有在困难上说太多,卖惨没有意义。
李一桐曾在社交平台转发过《乘风破浪的姐姐》的表演,于是我问她想去参加节目吗,她说节目组没邀请她,如果邀请了她就去。
不过她转瞬就又怂了,说自己虽然是舞蹈专业,但太久没练舞,估计会完蛋,不过她觉得节目挺有意思的,这种有意思是,跳出原有的舒适圈,去冒犯另一个领域所带来的新鲜感。
她和我强调她的热爱,仿佛这份热爱的真实度一直被质疑。但其实我都理解,若不是真的喜欢,断然也做不到一年百分之九十多的时间都在剧组,割舍掉绝大部分的个人时间。
哪怕有人依然会这样是为了赚钱,我依然能找到反驳的理由——接综艺比演戏赚钱又轻松多了。
这次我才提了一嘴:去年你说想要自由,她就立马抢答:今年还是没有,然后哈哈大笑。
去年她一度觉得有些累,工作节奏太快,输出快赶不上输入,于是她像溺水之人想要空气那般,下意识想要自由。
不过她今年仍旧没有正真获得自由,因为她依然在成功的人生和开心的人生中选择了前者,因而割舍了一部分个人情绪。
自由虽没,但她在别的方面也没变,依然很懒很喜欢安静,大家都喜欢去的热闹的地方,夜店或者酒吧,她都不去。
倒不如呆在家里,或者去海边,任何僻静的地方都可以。她想要僻静的环境来犒劳自己。
真正做演员前,她最想做的事是开一家茶馆,因为家里人喜欢喝茶,以及茶馆很安静,不闹腾,舒服,自由。
——你能从她的个人喜好中看到,李一桐无比渴望僻静的舒服的自在的人生,她并没那么向往天花乱坠的花花世界,只想拍好戏,做好人。
去年她坐在化妆镜前,还和我大聊特聊外界评价。到今年,她隔着电话轻飘飘地吐出六个字拍好戏,做好人。
人生困境或许还在,但她仿佛更坚定了一些——拍更多更多戏,连轴转,坐车前往下一片看不透的未来中。
这一次倒没特定要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意象,只是在不断询问她不红怎么办对资源咖怎么看这类问题时,我忽然意识到,这位在片场摸爬滚打五年没怎么休息的人,面对的竟然都是【好评的反义词】。
——她倒是不在意这个,她知道在意了也没用,任何在意充其量只是在意而已,解决不了任意的毛病,无法将反义词扭转成肉眼可见的嘉奖。
她只能在挂掉我的电话后,趁着坐车的时间闭眼休息一会儿,辗转到下一处工作之地,或许她会做梦,梦里她出现在海边,喝茶看书,得以享受到片刻的宁静。